新书 | 这位特殊同志 ——《哑巴红军》单行出版

　　这位特殊同志 

——写在《哑巴红军》列入“百年百部红旗谱”单行出版之际

　　■纪红建

　　《哑巴红军》发表于2006年第7期《中国作家》，随后《作家文摘》等全国五十余家报刊转载，在全国引起较为强烈反响，《人民日报》《文艺报》进行专门评论，并获“中国作家鄂尔多斯文学奖”、解放军文艺优秀作品奖等。为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2021年3月中国言实出版社将《哑巴红军》列入“百年百部红旗谱”单行出版。

　　这位特殊的老红军是中国工农红军历史上唯一一位富有传奇色彩的聋哑红军。

　　他既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红军，又是一个身份特殊的红军，他不会说话，也听不见别人说话。他更不识字，甚至不懂哑语，只会用简单的手势表达自己的心思。在档案里，他的姓名是“哑巴”，出生年月不详，入伍时30岁左右，籍贯只知道是四川一带，其他的具体内容都不详，唯有入伍年月明了：1935年6月。他是红一方面军途经四川时，红军战士误把他当作奸细而戏剧性地被带上革命道路的，并且机缘巧合地成为保卫党中央、中央军委的贴身警卫部队——中央警备团炊事班的一名挑夫，红色奇缘由此演绎。他跟随着主力部队，从大渡河到延安，从延安到西柏坡，从西柏坡到北京香山，再从香山来到北京城内，从背行军锅到喂马、挑水、烧火，再到看管果园，他的身份以及他所做的每一项工作都十分普通，甚至普通得不为人所关注。

　　中央红军过了大渡河后，政治保卫大队的战士肖士杰与马天皇发现这位特殊同志时，曾与他有过一段时间的对峙。在那场对峙中，他不畏强暴，分得清好与坏、是与非，而再一次让肖士杰与马天皇吃惊的是，面对他俩黑洞洞的枪口，他居然毫无惧色。虽然在这里他与肖士杰和马天皇似乎结仇，但在后来的战争洗礼中，坚贞的革命信念让他们走到了一起，成为了同甘共苦的革命战友。这位特殊同志正式被批准参加红军后，对革命充满了向往，并渐渐构筑着坚定的信念，如他看到灰色粗布中山装、八角帽、缀布质红五星帽徽和红领章时，左看看右看看，前摸摸后摸摸，感觉特别亲切，久久不愿放手。

　　这位特殊同志是有一些缺点和小毛病的人，比如脾气暴躁、用唾沫表达自己的不满等，这些小毛病几乎贯穿了作品的始终。这些对主人公小毛病的描写不仅没有让读者怀疑主人公的品质，反而是体现了鲜明的人物个性、可敬可佩的高尚品质，让我们更加敬重这个从大渡河走来的红军战士。当年在大渡河被肖士杰和马天皇他们带回大队的时候，这位特殊同志就对别人对他的轻视给予了回击，他不会说，就吐唾沫。平时只要谁说他的坏话，他就会不客气地吐唾沫。新中国成立后，这位特殊同志因生病，领导想让他去休养，但领导知道如果说要他去休养，他肯定不会去，于是编了一个美丽的诺言，说让他去一个荣军院，负责那里的卫生。但来到荣军院后，他对于那些摆架子、到处乱扔垃圾的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英雄，也会纠正他们的缺点，要是他们不改，逼急了，他也朝他们吐唾沫。这一小毛病直到他去世都一直保持着。正是这些小毛病，他与许多人闹过矛盾。

　　这位特殊同志的手特别紧，在延安的时候，他把几块银元放在布口袋里，贴身放着，生怕丢了，或是被人偷了。当时与他一起的战友熊健心里还产生一个疑问：他怎么把钱看得这么重呢？自己舍不得花，是不是他老家还有老婆孩子啊？要么就是他的农民意识太强了。关于他手紧的例子还不少，但后来的事实证明，他对钱看得重是事实，但他不贪钱，说得准确点，他只是爱惜钱、勤俭节约。战友要离开连队了，他送点钱；战友家里有困难了，他资助点钱。后来，当熊健离开连队时，他却送给了他一块银元。这是熊健始料未及的。熊健对他的猜疑也随之消失。对比出来了，他不是抠门，而是实实在在原汁原味的高尚。后来，他又随同部队来到北京，并在这里负责看管果园，虽然他不随便让官兵进入果园摘果子，但他却经常送果子给幼儿园的孩子们吃，即使是捡回来的果子，他却把好的没烂的送给战友们吃，自己却吃烂了的。高尚的品质跃然纸上，我们不得不对这位特殊的老红军肃然起劲。

　　这位特殊同志的一生是幸运的，因为他遇上了红军，红军给他饭吃、衣穿，还让他干活，甚至给他发银元、发工资；随同部队到达北京后，他又得到了战友、领导甚至是周恩来总理的关心。但这位特殊老红军的一生又是悲壮的，直到他去世，仍旧没有找到他的家和亲人，也没有成家。组织上也多次安排去找他的亲人，甚至在报纸上刊登了消息，前来北京认亲的人也络绎不绝，排成了长队，但没有实现；组织也想给这位特殊的老红军成个家，老来有个伴，这个过程中有不少令人发笑但却动人的故事，既体现了这位特殊同志平凡的一面，也体现了他质朴高尚的一面。

　　这位特殊的老红军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革命，党和军队领导并没有忘记他对革命所作出的贡献，对他进行了特殊的照顾。最让人感动的是，在这位特殊的老红军病重后，师领导和师医院领导一致同意成立特殊“医疗护理小组”，让他安度晚年，这不光在卫戍区部队，就是全军都是破了例的。

　　本书将字格空间留给这位长征途中的“边缘人群”，定位于“平凡人物”，将笔头转向鲜为人知的历史细节，让历史人物还原真实，在整体上做到了将历史叙事与人物描写有机地融为一体，语言质朴感人，有浓郁的乡土气息，让文学的表现空间豁然增大，鲜明地体现了一位特殊而又普通红军的质朴与伟大，呈现给人们的是真实可感的心灵图景和血肉丰满的长征战士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