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晚报全媒体记者 李金 实习生 彭傲
8月8日，长沙烈日当空，波光粼粼的湘江上温度高达40℃，57岁的徐建平一如往常，带领其他作业员开着铁皮清洁船在一望无垠的江面上清除漂浮垃圾，为湘江及时做好“美容修复”。
3瓶藿香正气水、5条吸汗毛巾和2副棉纱手套——这是徐建平在湘江上坚守12年总结出的“夏季生存装备”。他的保洁范围是从猴子石大桥到湘江长沙综合枢纽，全程15公里。自长沙综合枢纽大坝截流12年来，每天早上7时准时开船，8时抵达枢纽水域开始作业，这样的节奏，他已重复了4300多天。8日下午2时，记者跟随徐建平体验了一把“江面保洁”。
“桑拿船”上的十二载坚守
三伏天里的湘江上，水面反射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铁皮清洁船在水面上颠簸，船板被晒得滚烫，脚踩上去像踩在热锅上，哪怕穿着胶鞋，也能感觉到热量透过鞋底往上蹿。
“这船就是个移动桑拿房。”徐建平抹了把脸，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深蓝色的工作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不过几分钟，他的后背就已被汗水浸透，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消瘦却结实的轮廓。他说，夏天最热的时候，船板温度能超过50℃，鸡蛋打上去都能烫熟。
徐建平的作业工具很简单：一把长杆捞网，一个铁钩，还有几个大容量的黑色垃圾袋。他站在船头，目光像雷达一样扫过水面，只要看到漂浮的塑料瓶、泡沫块、枯枝败叶，就立刻举起捞网。长杆有3米多长，举一次不算费力，但一天下来要举上百次，手臂难免发酸。
下午2时，阳光甚烈，水面反射的光和天上的太阳形成“双重炙烤”，他的额头、下巴、脖颈全是汗珠，顺着皮肤往下滚。“现在天气太热了，我们下午的上班时间从1点调整到了2点。”12年的清洁工作，让徐建平的皮肤晒成了深褐色，像江边老树皮，他笑称“比非洲朋友黑三个色号”。
家人曾不解：“快60岁了，犯不着遭这罪。”徐建平却眼里闪光：“湘江像家人，脏了我心疼。”
碧水重生的“湘江答卷”
徐建平告诉记者，如今，负责这片水域保洁的环保公司早已形成成熟的作业体系：每天安排6名打捞人员，调配3艘船只——1艘大型全自动保洁船负责大面积清扫，2艘小型打捞船配合清理边角，像一张细密的网，把江面的漂浮物兜得干干净净。“机械扫面，我们清死角，效率翻倍。”
协作的力量藏在一组组数据里：7月份，大型全自动保洁船已出动60余次，小型机械打捞船出动186次，巡查车沿着江岸跑了30余趟，372人次的打捞人员接力作业，确保了水面无明显漂浮物、河滩无明显垃圾，日均打捞量稳定在约0.48吨，全月下来共打捞垃圾约15吨。
这组数字和徐建平刚入行时相比已是天壤之别。他记得，那时保洁队一天最多能打捞7～8吨垃圾。12年来，排污口封了，污水处理厂建起了，垃圾分类让江里垃圾少了大半。他指着江面自豪地说：“水从浑黄变清透，能看见水下石头了。”
这变化里，湘江长沙综合枢纽是关键。“枢纽的守护范围虽仅上游1.5公里到下游1.8公里，共3.3公里，却串联起多重使命。”长沙市湘江综合枢纽工程办公室综合部部长运文学介绍，这里保障着千吨级船舶通航，为长沙城区供着放心水，每年发的2亿千瓦时电点亮了万家，更扛着水生态补偿的重任。每年，他们人工繁殖湘华鲮、胭脂鱼、中华倒刺鲃等珍稀鱼种20万尾，采购四大家鱼鱼苗2000万尾放归湘江；4月到8月鱼类洄游季，人工鱼道成了生命通道，鱼群逆流而上的身影，是湘江生态越来越好的见证。
“‘洞庭清波’行动里，枢纽就是碧水屏障。”运文学的话，徐建平深有体会。他最爱在作业终点——湘江长沙综合枢纽附近停留。以前鱼道边总有人偷捕，鱼虾越来越少。现在经过相关部门挨家挨户地做工作、宣传，划鱼捕鱼的市民没了，20多只白鹭却来了，它们在浅水区觅食、掠水，像画里的精灵。
“五年前哪见得到这么多？”他举手机拍照，“鱼多了，鸟多了，这才是湘江该有的样子。”
